张家川“花儿”:一朵绽放的奇葩
马金彪
原载2007年5月27日(天水日报陇东南周刊三版)
花儿在我国众多的民族民间艺术中,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,但它跟其他艺术门类一样,即是劳动人民生产劳动和感情世界的真实表白,也是劳动人民来倾吐心声的一种形式,广泛流传在甘肃、青海、宁夏一带的回族、东乡族、撒拉族等民族之间,距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,在长期的发展演变中形成了各种不同的流派和风格。作为回族聚居地的张家川,花儿流传很早,也很广泛。长期以来,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,人们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生活很苦,也很单调,但花儿作为人们表达情感的一种载体,使人们在精神上聊以自慰。以前,人们管唱“花儿”叫“漫花”,以歌传情、以歌咏志、以歌会友、以歌交心,无论在东部的关山林畔、草场之上,还是在西部的田间地垄、山野溪涧都可以听到漫花声,他们或是挥鞭舒展的牧人、或是舍家外出的旅人、或是辛勤劳作的农人、或是情窦初开的少女、或是精壮强悍的少年……,其基调或热烈真挚、或沉痛悲怆、或含蓄委婉,无论爱与恨,都感情纯朴、直率,表达着丰富的思想感情。
作为一种民歌形式,文学与音乐,二者缺一不可,它们相互依存,共同支撑着张家川花儿的艺术世界,张家川花儿从文学角度讲,其内容精辟、凝练、富含哲理。如《山上的青松山下的花》中唱到:
山上的青松山下的花,花笑着青松不如它
有朝一日着寒霜降地,只见青松不见花
另有一首唱到:
家花不好家中宝,野花虽好露水草
家花不好看门哩,野花虽好哄人哩
这两首花儿内容都只有寥寥四句,却给人以很大的启发和感悟。
在构思方式上,张家川花儿多用比、兴的修辞方式,如《想干哥》中唱到:
你看上我来 我呀看上你 咱们两个热心拜干兄妹
我穿上花袄 大门上站 把你年轻的心扰乱
上河的鸭子 下河的鹅 我的一对毛眼眼绕哥哥
白天想你 吃不下饭 晚上想你满院转
阴山的糜子 阳山的谷 阿达想起阿达哭
这首歌语言朴素,韵律和谐,意境互生,把一对情人表现的淋漓尽致。
还有一首唱到:
河里的石头翻三翻 水小着翻了两翻
我一回娘家转三天 想你着转了两天
这几句话充分表达了一对恩爱夫妻的浓厚感情。
张家川花儿在语言上诙谐、风趣。如根据当地小曲演化而来的一手花儿唱到:
世上的穷人多 唯有我命薄
娶了个瞎老婆 做饭砸了锅
另外,张家川花儿还大量引人了本地方言土语,具有明显的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。如有些歌词中用到了“干散”、“攒劲”、 “阿达”等方言词汇,正是由于这些方言土语的使用,使得唱词自由灵活,通俗易懂,便于接受。
从内容上看,张家川花儿表现的内容主要有三个方面:一是表现爱情的如《白葡萄》、《把好人想成病汉了》等共有几十首,约占花儿总数的三分之二;二是表现生活的如《十和景》、《拉车工》等;三是反映历史故事的如《孟姜女》。
纵观张家川花儿表现的社会层面,真可谓是包罗万象,高歌爱情,控诉封建统治,演绎历史,咏唱现实,诉说人间风情,无所不包,无所不及。从这些作品中,不难窥出张家川的历史变迁,独具特色的风俗习惯和道德观念。
从音乐角度讲,张家川花儿也独具特色,笔者曾请教过几位老文艺工作者。大家认为,由于张家川地处陕、甘交界的陇右大道上,加之有一部分从洮岷、河州迁居而来的回族村落,使得张家川花儿在行腔用调方面既有临夏花儿委婉悠长的特点,又受地方小曲的影响,并与陕西的眉户、婉婉腔相互渗透,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由于这些原因,张家川花儿和其他地方的花儿相比,从音节调式,旋律手法,节拍节奏,曲式结构都独具特色。如《骡子带着马的铃》、《拉热着你不管了》。张家川花儿在调式上来说商调式和羽调式较多,如《好象绽开的牡丹》、《山上的青松山下的花》为商调式,《扬燕麦》、《二细的草帽双飘带》则为羽调式。